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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分開那麽久,少了個人在耳邊吼,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。 (7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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貼了過去,卻是一下子樂了,開心地說道:“聽到了聽到了,真有動靜!”

“嘿嘿,沒騙你吧,定是個男孩,這麽好動。”白素笑著。

“我要當爹爹了!”淩司夜大笑,十分興奮,頭一回有這麽真實的感覺。

白素頓時傻眼,這話不是早就說過的嗎?現在還說!

……

車內夫人二人歡聲笑語著,或許,這才是久別重逢該有的喜悅的吧。

然而,他們卻在歡樂中,忽視了這整條巷子的動靜。

那第六店鋪早已無聲無息地消失了,只留下一枚菱形玄鐵。

從這店鋪的原址開始,漸漸地周遭的景物都不一樣了,一切漸漸化作幻境,很快便蔓延到了馬車上,那麽無聲無息。

仿佛物換星移一樣,周遭的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
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。

白素和淩司夜下了馬車,白素竟是恢覆了那高挑而曼妙的身姿。

只是,似乎自己也沒意識到,正同淩司夜不知道在吵什麽,兩人皆是一臉的怒意。

“我說了不叫思夜的,這是無情的名字,我兒子可不要!”白素怒聲。

原來為的是兒子的名字。

“我喜歡這名字!”淩司夜亦是寸步不讓。

“你喜歡兒子不一定喜歡!”白素提醒到。

“叫無名也挺好的嘛!”

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,兩人齊齊低頭,只見這兒子一臉無害的笑,這五官同淩司夜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雕刻出來的,就是這小臉粉嫩粉嫩的,不似他爹爹那麽冰涼涼。

“不好好跟著你幹爹學武,跑這來做什麽?”白素蹙眉問到。

“楚隱叔叔要找爹爹算賬。”小司夜說著便伸出小手,要他爹爹抱。

“什麽?”淩司夜一臉狐疑,將兒子一把抱了起來。

“你惹什麽禍了?他們找你的對不?”白素厲聲,自己的孩子當然很了解。

“爹爹說過,我就代表他!”小司夜認真說道。

突然,一個白衣身影閃落,正是楚隱,一臉的怒意,指著小司夜,道:“臭小子,把禦花術還回來!”

“爹爹,怎麽還?”小司夜看這淩司夜,一臉認真。

淩司夜沒看他,而是挑眉看著楚隱,冷冷問道:“連個三歲孩子都防不了?”

楚隱頓時語塞,看像白素,道:“白素,你這孩子有教養不?”

白素一怔,驟然蹙眉,厲聲:“輸給個三歲的孩子,你還有臉了,他怎麽沒教養了?”

“你!”楚隱亦怒了。

白素沈下雙眸,手一緊,楚隱便動彈不了了,而不知何時纏繞到他身上的紅黑之光這才慢慢浮現出來。

“白素,你們夫妻太不講理了!”楚隱大喊。

“罵我們可以,就是不能罵我兒子,罵我兒子,罵我兒子就等於罵我夫妻倆!”白素厲聲,而纏繞在楚隱身上的魔光越來清晰了。

“你們一家子都不講理!白素,快讓那臭小子把驅玉術還給我丈夫!”

是林若雪的聲音,人已經到了楚隱身後。

白素臉上有些抗不住了,只是,一回頭,卻不見了淩司夜和兒子。

而另一邊,魅離也出現了。

似乎都是討債而來。

此時,淩司夜和小司夜正躲在一旁旁觀著。

“爹爹,我都看了好幾回,還是盜不走娘那招數!”小司夜說著,一臉十分認真地盯著他母親看。

“就那束縛之術?”淩司夜懶懶問道。

“嗯,她的最了不得,上手了才能見魔光,神不知鬼不覺的,入玄鐵靈城的時候,她頭一回使我就惦記著了。”小司夜這聲音雖是稚嫩,卻是大人的語氣。

淩司夜這才緩緩看向了自己的兒子,大驚了起來。

這才想起了自己和白素不還在玄鐵靈城裏嗎?

怎麽就出現在這兒了?!

緩過神來,冷不防站了起來,大喊:“白素……過來,是幻術!”

而聲放落,周遭的一切便瞬間都不一樣了,恢覆了原本的幽深巷子。

只是,天已經朦朦朧朧亮了。

車內,白素正靠在淩司夜肩上惺忪的雙眸裏滿是驚慌,而淩司夜則瞪大了雙眸,瞬間的清醒。

方才那幻象夢境,應該是孩子的心底的願望吧!

難不成是那第六大鐵匠,動了他兒子的主意!給了他們一個如此荒唐的夢!

兩人心照不宣,急急下了馬車。

這才發現了不對勁,原本就在前方的那打鐵鋪早已消失不見了。

淩司夜趕了過去,拾起地上一枚菱形玄鐵來,一下子明白了,朝白素那大肚子看了過來。

白素一臉不可思議,小心翼翼地撫著,心想,這兒子以後怕是寵不得了!

這幻術被他盜了!還現學現賣了!

兩人山了馬車,往競技場方向而去。

好一會兒白素才掀起車簾來,道:“淩司夜,以後這孩子你來教,我來養。”

“這教養教養,不都是父母一起做的嗎?”淩司夜反問。

於是,一路兩個人便研究起了這“教養”問題。

490疑雲&躲

490疑雲&躲

魔塔裏,一切都歸於平靜。

而塔外,一切亦是平靜。

兩方的平靜,是否正醞釀著一場暴風雨?

誰都不知道。

萬重大山一處萬丈深淵之下,幽靜的峽谷,花開遍地。

即便此時已經是寒冬,這兒卻是四季如春,詭異的氣候或許是因為這地勢的奇特。

林若雪已經住了好長一段時間了,卻怎麽都摸不清這地形來,也不知道為何陸長老漫山遍野地找就是找不到這兒來。

此時,林若雪正在院落裏吃著小點,太虛道長這隱居生活可閑適了,林若雪來後,他亦是盡心照顧,將她的身子骨養得可好。

奈何林若雪的心情卻是好不了,總是繃著一張臉。

太虛知道,除了他說了實話,否則這丫頭不會對他笑。

忙了大半日,大冬日裏都能出一身汗,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熱呼呼的野生蓮子羹出來,就為這野生蓮子羹,他可是漫山遍野地跑了一趟。

“丫頭,來來來,趁熱嘗嘗,新鮮東西。”太虛樂呵呵說中,把那蓮子羹往石桌上一擱,便在林若雪對面重重坐了下來。

林若雪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那蓮子羹一眼,也不說話,當然,不會不吃,她可是鐵定心好好地養身子,肚子裏的孩子可七個多月了,再過一個月就出生了。

身子骨定要顧著,才有氣力等玉邪回來。

小心翼翼端著那湯羹來,徑自吃著,十分的理所當然,看都不看一眼對面那太虛道長正吹胡子瞪眼睛呢。

“丫頭,味道不錯吧?”太虛問道。

“還成。”林若雪冷冷答道。

“你願意跟我說話了?”太虛樂呵呵說道。

“有事嗎?”林若雪反問。

“沒事,就同你說說話,你說吧,這深山老林裏,就咱兩個人,不多說說話,這哪天出去了,人話都忘記怎麽說了。”太虛說道。

“原來你還會說人話?”林若雪故作驚詫,問道。

“你什麽話?”太虛怒聲,又一次忍不住拍案而起。

“就是人話嗎?聽不懂嗎?”林若雪再次反問。

“臭丫頭,想找茬是不?”太虛果真是被氣著了,鋝著花白的長胡子,臉都紅了。

“不是,要同我說話,就請道長您說幾句真話!”林若雪亦是站了起來。

太虛道:“真話不都跟你說了嘛,是你自己不信,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!”

林若雪道:“那閑話不多說。”說罷轉身就走。

似乎次次都是這樣子,從來就沒有誰先妥協過。

“丫頭,站住,帶你去奴宮魔塔,去不?”太虛終於是開了口。

“去!”林若雪脫口而出,立馬止步轉身。

“去了回來,你可別不理睬我了!”太虛提了條件。

林若雪看了他一眼,秀眉微微一簇,挺著大肚子,緩緩走了過來,道:“太虛道長,我也才多久沒理睬你,你就受不了了,您可不是適合隱居的人,更不像是膽小之人,這一直躲著藏著,究竟是有什麽緣由?還有按照你所說的,上一回,你一會兒承認自己是左使,一會兒又說左使死於那把匕首之下,我可一直等著您來解釋這矛盾。”

林若雪在太虛面前止步,頓了頓,也不給太虛說話的機會,繼續道:“還有一點,那青銅匕首又是怎麽落在你手上的?”

“這個嘛……哎呀,我也是道聽途說的,真假跟我也沒關系啊,都是聽來的!”太虛開始狡辯了。

林若雪也先不反駁他,又繼續說道:“還有一點,你說當年左使心智全無,屠戮眾生,那為何這羲風入了墮魔之地,意識卻還清晰?”

這話問罷,疑惑全都拋出了,林若雪這才瞇眼看著太虛,等著他回答。

良久,見太虛仍舊沒多大反映,索性又道:“太虛道長,難不成你同這墮魔之地有關系?!”

太虛的目光顯然是閃躲了起來,急急轉身,道:“你不走就留著看屋子,我自己去!”

“怎麽,被我說中了?”林若雪繼續逼問,心下亦是驚了,她方才不過是隨便說說的,難不成真被她說中了!

太虛沒回答,身影一掠便消失不見了。

林若雪一急,想追上去,然而,卻是驟然止步,冷不防驚了!

是胎動!

這孩子又踢她了!

早該頻頻胎動了,只是,這孩子似乎很安分,鮮少會打擾她。

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,亦是知道自己追不上太虛道長的,只能等下去了。

淩司夜和血影,這二人一定要爭氣啊!

值得肚子裏寶貝安靜了下來,她這才放松了,低垂著眸中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,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領口,那扣在鎖骨之間的菱形玉石仍舊完好著,溫潤不已。

不知道玉邪現在在做什麽,但是知道他好好的……

玉邪此時正在藥方裏替寧洛熬藥呢。

幾個人輪流伺候著,即便寧洛推辭了好幾回,他們都不讓寧洛親自動手。

昨日哥兒幾個又到出口去試探了一次,這一回沒有破那七重山便感覺到了血腥的氣息,只是,依舊想不到外頭的會是誰。

“俏俏,我還是覺得你師父最可疑了,要不尋不出第二人來啊!”魅離很是直接地說到。

幾個女人正坐在茶店裏喝茶,寧洛和司徒忍他們一大早出去了,還未回來。

“我也覺得他可疑,可是我也沒辦法。”漣俏低著頭,連著好幾日都不見笑顏了。

蝶依湊了過來,低聲,道:“今日又是玉邪在熬藥了?”

“嗯。”魅離點了點頭。

“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了,若是他入了心魔階,這萬一走不出來,那可怎麽辦?”蝶依的聲音更低了。

“若真是血族占了天下,以外頭那人的修為,林若雪怕是早出事了。”漣俏脫口而出,這件事,之前她就問過玉邪了。

“就是怕這事!”蝶依說道。

“你別胡思亂想了,總之我們幾個誰都不許出事,血影和白素也去了那麽久了,只不準早出魔塔了!”魅離說道。

漣俏隱隱一聲嘆息,轉頭去,卻見寧洛和司徒忍朝這邊走了過來。

不知道為什麽,仿佛條件反射一般,一見是他,她便想躲。

491有緣還無緣?

491有緣還無緣?

客店裏熱鬧,大街上卻是冷冷清清,空空蕩蕩,沒有任何行人。

漣俏邁出門檻,徑自離開,也不理睬司徒忍和寧洛,甚至連同蝶依和魅離打個招呼都沒有。

寧洛和司徒忍已經落在了,店小二殷勤地送來了茶水和糕點。

魅離和蝶依看著漣俏遠去的背影皆是一臉不可思議,這丫頭今兒個是怎麽了,平日裏見到寧洛頂多就低頭,或者不說話,或者找借口離開。

今兒個倒好,一句話不多說,連借口都省了,就這麽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“怎麽,同你倆鬧矛盾了?”司徒忍打趣地說道。

“俏俏是個會鬧矛盾耍性子的……姑娘嗎?”魅離故意拉長了尾音,不看司徒忍,而是看著寧洛,顯然是刻意說給寧洛聽的。

“呵呵,是個姑娘,總會鬧鬧矛盾,耍耍性子。”司徒忍又說到,明顯是替寧洛解圍。

“鬧也不是同我倆鬧騰,我們姐妹仨從來就不吵架的!”蝶依說道,語氣亦是怪異地很,亦是看著寧洛,根本無視司徒忍。

“哎呦,這什麽時候成了姐妹了,你倆之前可沒少找漣俏的麻煩,還雞蛋裏挑骨頭呢!就在我們逃亡路上。”司徒忍笑著說道。

“是啊,以前不了解嘛,相處久了就喜歡她了,這人啊,總是要相處久了,了解多了,光看表面一下子喜歡上,往往都會是始亂終棄的!”蝶依冷笑著說道,這話裏的話在場的可是任何人都聽得懂,更別說是寧洛了。

寧洛始終都是一言不發,靜靜地品著茶點。

司徒忍聽了這話,亦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,只得閉嘴,不再當寧洛代言人了。

“寧洛,你倒是說說話!”魅離終於是忍不住,點名道姓了。

寧洛這才擡起頭來,唇畔噙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,道:“嗯,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漣俏走了,她見你就生氣了。”蝶依急急說道,手上一杯茶狠狠地擱下,驚得整個店的客人都看了過來。

司徒忍輕咳了幾聲,起身來,道:“我找玉邪商量點事去,你們慢慢聊。”說罷轉身就走,留下了寧洛一個人,面對這魅離和蝶依兩對審視的眸中,似乎要開始一番嚴刑拷打。

寧洛卻是一臉認真了起來,緩緩起身,挨近蝶依,打量了良久。

蝶依連忙後退,一臉狐疑而戒備,道:“我警告你,別打我的主意,這利用第三者逼退漣俏的事兒,太狗血了,我可不做!”

寧洛笑了笑,道:“蝶依,你這魚尾紋都出來了,這幾日怎麽不著妝了?”

蝶依一楞,隨即緩過神來,啊地一聲,便一溜煙不見人影了,樂得寧洛大笑了起來。

然而,魅離卻沒有走,冷冷地看著寧洛這一臉嬉笑,眸中盡是覆雜。

寧洛回頭看了她一眼,正要開口,魅離卻搶了先,道:“難道人家姑娘不嫌棄你這身子骨沒多少日子了,願意伺候你,你好歹別傷人家的心。”

寧洛這才收起了一臉玩笑,坐了下來,淡淡道:“她以後的日子還長著,世事無常,緣分亦無常,人心更是無常,總要給她留著點機會,一頭栽我身上,多不值得。”

“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做珍惜當下嗎?當下的不爭取,不珍惜,有何資格多言以後?”魅離反問,一臉異常的認真。

寧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,卻是問道:“那丫頭怎麽了,真同你倆鬧脾氣了?”

“明知故問!”魅離沒好氣地說到。

“既然都問了,你不妨說說。”寧洛笑著問道,只是笑裏的苦澀,何人能看得到?

“明明關心,還一副不在意的樣子,你俗氣不俗氣?”魅離仍舊沒好奇。

“罷了罷了,你不說,我自個兒去問。”寧洛說著也不等魅離回答,起身便朝門外走了出。

魅離卻是楞著,寧洛這話是什麽意思?

他可是很久很久沒有主動找過俏俏了!

難不成,有戲了?!

正要追出去,蝶依早已落在她前面了。

“你不是走了嗎?”魅離納悶地問道。

蝶依白了她一眼,道:“還不是配合著他演戲,這家夥也不容易,你說咱這樣是不是逼他太甚了?”

“不逼不成!若是可以,還想逼著他生米煮成熟飯呢!”魅離低聲,狠狠地說道。

然而,這話卻是引起了蝶依一陣沈思。

良久,她才緩緩擡起頭來,一臉奸笑地看著魅離。

“當真?”魅離問道,知道她在想什麽了。

“不假!”蝶依答道。

“再多尋幾個人來?”魅離又問到。

“最好是所有的人都同意了!”蝶依說著,漸漸瞇起了那狐貍眸子。

二人也忘記了追寧洛去了,竟是第一個攜手,樂呵呵往藥鋪裏去,這大計定要大夥一起商量的,最後是能尋司徒忍或者是楚隱拿頭。

這樣似乎寧洛發怒,也好有人能擋著。

而整條空蕩蕩的大街上,就只有漣俏和寧洛二人,一前一後走著,離得可遠了,漣俏根本就沒有發現寧洛就跟在她後面。

不知不知便往無盡溪這邊來,這邊的城門早不知所蹤了,只留著高高的石門檻。

漣俏坐了下來,望著遠遠蔓延而去的無盡溪,手臂撐著粉嫩粉嫩腮幫子,清秀的眉頭緊緊蹙著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知道寧洛已經靠近了,她這才急急轉過身來,條件反射一般拔起了那匕首,一臉戒備。

寧洛一楞,隨即笑了笑,道:“這忘憂城裏還有誰能讓你這麽戒備?”

說得那麽自然,笑得那麽自然,仿佛之前的好幾日的刻意回避和冷落,都沒有發生過一般。

“這忘憂城裏,人人都能讓我戒備!你們都是魔者體質,隨時隨刻都可能入心魔,就我一個人危險!”漣俏認真說道,亦是這麽自然而然,仿佛眼前的是楚隱,是玉邪,是司徒忍,是苦哭二人,是烈焰,就偏偏不是寧洛!

“怎麽,不相信我們?”寧洛說著在她身旁坐了下來。

“不是我不相信你們,而是你們不能讓我完全放心。”漣俏淡淡說道,很現實,沒有多少情緒。

“剛剛同蝶依他倆鬧矛盾了?”寧洛問道,似乎是刻意的。

“沒有。”漣俏依舊是淡淡答道,心下卻是驚了,納悶了,這家夥想幹什麽?

“那是同司徒忍鬧矛盾了,不想見他?”寧洛又問道。

“才不是,我又跟他沒什麽話說!”漣俏急急解釋,一臉狐疑了起來,只是,沒敢看他。

他就坐在身旁,她可以自然而然地同他對話,卻不知道為何,終究是沒用勇氣直視他。

“那可是那客店裏的其他人?”寧洛繼續問道,唇畔噙著玩味和戲虐的壞笑,這一副花花公子痞子樣,漣俏並沒有看到。

“那客店裏的其他人是人嗎?不過都是幻化出的人,能鬧出什麽矛盾?”漣俏不耐煩地回答,說著起身就要走,不知道這家夥想做什麽,但是很明顯,他是有心找茬的!

“難不成我也不是人,還說,你躲的是我?氣的是我?”寧洛問道,一把拉住了漣俏,冰涼涼的大手就握著她細瘦的胳膊上。

那股涼意,頓時讓漣俏渾身都涼了起來。

這溫度,是死亡的溫度,那麽那麽近。

明明知道,明明喜歡,明明害怕。

明明看著日子一日一日過去,看著忘憂城的街燈一次一次滅了又亮起。

只是,又能有什麽辦法。

很小的時候,師父就同她說過。

“俏俏啊,日後你長大了,喜歡的人就要去追,但可得掂量著,量力而行,凡事皆不可強求。

強扭的瓜可就不甜了。”

“不是,你有什麽可氣的,也沒什麽大事情,能鬧什麽矛盾,不過是店了太悶,出了散散心罷了。”淡淡說著,不著痕跡地推開了他那冰冷的大手。

既然不可奈何,那麽不如自己放手,總比卑微地求,而後還是被人推開地好。

這便是她的性子。

求,量力而求!

寧洛卻就這麽楞了,考慮了好幾日,反反覆覆思量了好幾日。

這一個決定,可比他策劃了一場八月十五還費心思。

只是,想說的話,想許的承諾,卻還來不及說出口,就這麽被她這麽輕輕一推,攔住了。

她這是什麽意思?

放棄了嗎?

這樣,也好!

“這兒風大,早點回去吧。”淡淡說道,手緩緩放了下來。

“嗯,你先回去吧,玉邪該把藥熬好了,我在多坐一會兒。”漣俏亦是淡淡說道,又坐了下來,不再看他。

方才至今,其實都沒看他一眼。

求,可以量力而求。

那放棄呢,卻是要盡力去放棄。

多看一眼,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盡力。

也罷,總會過去的!

兩個人就這樣,一個終於是明明白白地生氣了,卻始終發不火來,另一個,終於下了徹徹底底地決心,卻道不出來。

有緣,無緣。

其實也不過是一句話,一個瞬間,一個轉念罷了。

漣俏還徑自坐著,寧洛卻已經走遠了。

忘憂城裏的街道有接連亮了起來,夜晚有道了。

藥方裏,玉邪早備好了一碗湯藥,而一群人卻圍著桌旁,七嘴八舌,連最不愛管閑事的楚隱也加入其中。

這給寧洛下藥容易,給漣俏下藥似乎沒有什麽機會!

492成還是敗?

492成還是敗?

藥方裏一片嘈雜。

老大夫在一旁聽著,不發表任何意見,也不進行任何幹涉,當然知道這幫人想幹什麽了。

藥可是魅離親自向他討的,屬於蒙汗藥類,細分下去,應該算是春藥了。

“還是司徒忍你來吧。”魅離將手中的藥扔到司徒忍面前。

糾結,爭論最久的不是如何給漣俏下藥,而是誰來給寧洛下這藥。

司徒忍沒動,看了楚隱一眼,笑了笑,沒說話。

“笑什麽,這事我可不管,就湊個熱鬧!”楚隱說著看向了一旁的玉邪。

“藥是我熬的,我已經得負一半的責任了,你們忍心把這大功勞全部送給我?我可受不起。”玉邪亦是笑著,一臉無害,轉頭看向了身旁的苦哭。

苦哭卻是眼淚一直掉,哭得可傷心了,情緒都險些感染了眾人,“我從來不做這種事,若是讓主子知道了,他非得廢了我這雙手。”

哭著哭著,看向了身旁的肖笑,肖笑卻是一臉樂呵呵大笑著,道:“就你會裝孫子,有事沒事就把主子搬出來當擋箭牌,我看還是雲容姐來吧,主子知道了,也不會太責備她的。”

說著,看向了旁邊的雲容,還是那燦爛開心的笑。

“先前在東宮,我可向來都是阻止這種事的,從未幹過,也不懂,要不,蝶依你來吧?”雲容推辭著,看向了她身旁的蝶依。

“主意是我出的,你們好歹也幫幫忙!”蝶依一臉認真,一本正經,拿起那包藥散來,扔給了旁邊的烈焰。

烈焰連忙又把藥散撥到圓桌中央去,急急道:“本大爺向來不對姑娘做這種事情,這回也不能破例!沒得商量!”

說罷,同前面的所有人一樣,別過頭,看向了身旁。

第一眼卻不見任何人,連忙回過頭來,掃了眾人一眼。

眾人皆是瞇眼笑著,似乎這任務傳到他這兒,只能就這麽定了。

烈焰卻是低頭,看向了還不到他腰上的無情,樂呵呵笑著蹲了下來,好聲好氣道:“小子,現在可是立功的時候,敢不敢做?”

“不敢。”無情很無情地回答,隨即一個翻身,落在雲容身後了。

烈焰撇了撇嘴,緩緩站了起來,卻是看向了一旁的老大夫。

然而,正要開口,那老大夫就掉頭而走,理睬都不理睬他。

“就這麽定了吧!”司徒忍先開了口。

“好!”眾人竟是齊聲,十分默契。

“你們也……”

烈焰根本沒有機會辯駁,楚隱淡淡開了口,道:“大丈夫敢答應就得敢擔當。”

“我哪裏答應了啊?”烈焰大聲問道,憤憤不平了起來。

“老規矩,要不你尋個人接下去?”蝶依懶懶說道,將那包藥散又仍給了烈焰。

“烈焰,這也算是種緣分,誰叫你偏偏就站哪裏了,動手吧,大夥都等著呢!”楚隱笑著說道。

烈焰依舊憤憤不平,只是無奈,他們的規矩就是這樣子的,隨意開始,按照大家隨意的位子,一個一個傳下去,最後到誰便是誰,除非中央有人願意終止。

傳了一圈,可是沒有誰願意接下這活兒。

“罷了罷了!”烈焰無奈搖了搖頭,終於是打開了那藥散,小心翼翼地嗅了嗅,眉頭隨即緊緊蹙了起來,道:“好家夥,一點兒味道都沒有!”

然而,眾人早已都轉過身去,只當什麽都沒看見,什麽都不知道。

不一會兒,烈焰便把事兒辦完了,仍舊將那碗湯藥放了回去。

這才輕咳了幾聲,道:“這麽晚了,寧洛怎麽還沒回來?”

眾人這才回過身來,還真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來。

“剛剛看他追漣俏而去了,指不定兩人正聊著呢!”蝶依說道。

“累了一日了,我先歇息去了。”玉邪說著便走,手裏把玩著一枚菱形玉石。

“我也累了,先走了。”楚隱亦是尋了借口離開。

“有人想同我換換嗎,我今兒個也累了。”司徒忍也開了口,今夜輪到他守夜。

“沒有,先走了哈,你可得好好守著!”魅離說著拉著蝶依便走。

雲容沒說話,帶著無情離開,哭笑兄弟二人也跟在走。

這屋子裏便剩下烈焰和司徒忍了。

烈焰亦是要守夜的,兩個大男人相視一眼,心裏都清楚,這把漣俏騙到寧洛房裏去一事就落在他倆頭上了。

圍著那一碗湯藥,相互對視著,心裏都沒底,漣俏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呀!

空蕩蕩的大街上,寧洛的身影緩緩出現。

從城門口到這裏的路並不長,他卻足足走了一整個晚上。

身後,漣俏已經離他不遠了。

突然止步,想回頭,只是,好一番遲疑,終究還是邁開了步子,快步朝藥房而來了。

漣俏卻是跟著他止步,楞楞地站著,也不知道想著什麽。

這大街兩側,可都藏著人呢!

正是七魔七煞們,誰會那麽輕易去睡覺而錯過今夜呢?

蝶依和魅離躲在一起,兩人前所未有的友好。

“蝶依,你說這兩人不會又怎麽了吧?”魅離低聲問道。

“我看是沒出什麽事,才能這麽平靜。”蝶依回答道。

“這寧洛好歹也主動點,我還以為他追上去了就一定有戲了!”魅離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
“真是急死了,我要是漣俏一定賴著寧洛不放了,管他那麽多,這男人啊,就是經不起女人的軟磨硬泡!”蝶依的聲音大了起來。

魅離按在她肩膀上的手驟然一緊,低聲,“你小聲點,那丫頭的耳朵可靈了!”

“她腦袋瓜也靈,就是太好面子了,若是我死定賴著寧洛,說不放就不放,給他生個娃娃,看他還認不認!”蝶依恨恨說道。

“可惜她不是你,你也不是她!”魅離白了她一眼,又繼續道:“當初你不也賴過你主子,結果怎樣?”

蝶依撇撇嘴,嘆息道:“險些被他盜了幻術……”

魅離不由得一笑,亦是嘆息,道:“也不知道兩個主子倒哪裏了。”

“我倒是好奇白素在哪裏。”蝶依說道。

“指不定就在外面,被困住了。”魅離猜測著。

而此時,漣俏已經進了藥房。

“這丫頭居然在這個時候自個往藥房去?”蝶依一臉的不可思議,說著便從閣樓裏落了下來。

就在她落地的瞬間,前面好幾人也早就先她落地了,正是雲容他們。

誰都不驚詫於誰的出現,皆是小心翼翼往藥房旁挨近。

而屋內,寧洛並沒有喝那碗藥,正和司徒忍談事。

烈焰在一旁靜靜地聽著,時不時朝案幾上的湯藥瞥了過來。

而漣俏一進屋,眾人便都看了過來,連寧洛都沒想到她會來,驚了。

“藥涼了,我幫你熱熱。”漣俏卻端起那藥來,很是自然,並不理睬他們差異的目光。

這丫頭又怎麽了?

寧洛緩緩攏起了那俊朗的眉頭,心下又覆雜了起來。

真真是剪不斷理更亂!

“要俏俏熱藥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烈焰笑著說到,心下大喜著,又朝一邊火房裏喊了一聲,“俏俏,記得用文火,這藥金貴地緊,別灑了!”

正要走出門,司徒忍連忙喊住,道:“烈焰,今晚不是你同我守夜嗎?”

“就是啊!你也趁早出來,老大該休息了!”烈焰說道,明白司徒忍的意思,十分配合,說著朝寧洛點了點頭,轉身就走。

“我看這靈階的路是不會出現了,我們連心魔階都入不了,更別說是上靈階了,只能等下去了,只盼我們這幾個人不要出現執念了。”寧洛淡淡說道,滿心都在尋出口,沒註意到司徒忍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離去了。

“那是當然,玉邪都熬得過去,咱這幾個人裏也沒有誰能有什麽大牽掛的,一定不會出事的。”司徒忍說道。

寧洛點了點頭,正又要開口,司徒忍卻急急道:“也不早了,你也早點歇息吧,我先出去了。”

說罷放要走,寧洛卻急急拉住了他。

司徒忍終於是忍不住笑了出來,道:“老大,你不會真緊張了吧,也不過就同那丫頭共處一室一會兒,你不會是以前姑娘調戲多了,落下什麽毛病不成?”

“夠了夠了,走。”寧洛揮了揮都,可不想司徒忍再說下去了。

人走後,突然一屋子寂靜了下來,老大夫睡在最後面的小屋子,而左側那大房間便留給了寧洛。

一室寂靜,寧洛站了起來,卻猶豫著要不要往火房走了。

遲疑了好一會兒,終於決定繼續把決定權交給漣俏,自己不再主動了。

火房裏,漣俏早已經將那湯藥熱好了。

而此時卻是盯著那黑乎乎的藥看,在昏暗的火房裏,眸光特亮,骨碌轉著,一臉的不可思議,心下十分覆雜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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